也有霜和月

谨记,对于写作来说,完整比完美更重要。

绝唱(合集上)

”一年四季十二月,台上台下都没有分开过。”

笔者按:其实是旧文重发而已,合集没补完,也就只能先放一半,之前发生过一点不愉快的事,文也就删掉了。一不小心喜欢二老已经十个月,感情从一开始的炽烈变得平淡,十个月里去现场看了几场戏,也成功get签名,回头想想当初那些急切盼望的心情真是太值得怀念。

希望接下来的日子继续相约剧场,希望二老平安健康。

是旧文了,名字起得可能不太妥当,懒得改,见谅。

以下同人文。


人间有味是清欢

二月腊梅越开越香凛,临近年关,街上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。

当初春晚节目组找到于魁致的时候,他正在和李聖素讨论新一年的演出安排。听完节目组的构思,于魁致还在皱眉时,李聖素已忍不住笑出声,笑得于魁致忍不住抿了抿唇。于魁致试图说服节目组改一改构思,“三家店部分我来,奔跑的那部分让原唱来嘛。”节目组拒绝了,理由是“于老师您既唱京剧又唱流行歌曲,会更吸引观众呀,而且羽泉他们也要学唱三家店嘛,怎么说也是传播京剧不是?”李聖素看着于魁致勉为其难地点头,又是忍不住的一顿笑。

终于送走了节目组,李聖素手指着于魁致,笑岔了气。于魁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,给她扶了扶椅子,然后像个小怨妇一样开始数落,“这叫什么事啊,哪怕是让我上去唱一段京歌也好。”

“我们于院长多才多艺,节目组这也是对您寄予厚望嘛。”

“之前我还说尚老咬着后槽牙唱歌,没想到倒轮到自个儿了。”

“让你平时背后别说人,瞧吧,天道好轮回,您呀,好好学唱歌去吧。”说罢又是一顿笑。

从此,日理万机的于院长手机里除了京剧,多了一首《奔跑》。

磕磕绊绊学了大半个月,好歹有些像模像样了,于魁致去彩排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搭档,虽然觉得这样在搭档面前很丢脸,但好歹也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,不至于太尴尬。李聖素在台下看着于魁致一本正经地开始和歌手合唱,哪怕见过许多次,还是忍不住一顿笑,这人,怎么流行歌曲都唱得这么正经,倒像是时刻准备着说教的老干部。

中场休息的时候,于魁致来到观众席,李聖素给他递去杯子。

“今年春晚辛苦咱们于院长一人撑起我们院的脸面了哈。”

“那我去跟节目组说让你和我们一起唱《奔跑》。”

“您别,我可没有院长这么多才多艺,再说了您唱的多好哇。”

于魁致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,最终还是无奈地摆摆手。

“难得春节可以在家过,院长就给我放几天假吧。”

“你倒是乐得清闲。”李聖素没接话,笑着接过他递回来的杯子,看着他上前去和歌手再沟通。

春晚正式播出的时候,李聖素正在家吃饺子,虽然听了很多遍,但看见于魁致唱到一半,一双手无处安放,开始一本正经地打节拍的时候,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,还差点咬着了舌头。她想,这段黑历史真是够她嘲笑好一阵了,哎哟喂这随风奔跑自由是飞翔嘞。

年初一才刚过,一团又开始恢复了日常排练。李聖素作为团长刚给团里的小孩发完红包,便看见于魁致朝自己走来。

“院长,我的红包呢?”“团长,可别漏了我那份啊。”两人异口同声。

“得了吧,您才是领导,反倒向我要起红包来了。”于魁致听了,也不过是一笑作罢。

李聖素从包里取出一盒饺子,“喏,我包的,你爱吃的羊肉馅儿。”于魁致笑意更盛,伸手接过,另一只背在腰后的手拿着一个小礼盒递过去,“聖素,新年快乐。”

又是彼此崭新的一年。


不向人间露白头

三月的香港还带着些许凉意,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很迷人。

《帝女花》首演告捷,于魁致心里一松,下意识看向身边还是长平公主的李聖素,她穿着朱红缀锦花的罗裙,恍惚让他想起醉酒时的贵妃。

观众的叫好声和掌声仍在继续,散场后不少名家和同行过来祝贺。92岁高龄的白雪仙女士头发已经斑白,但精神仍是矍铄,她在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,还未卸下妆扮的李聖素与她拥抱在一起。

于魁致看着自己的搭档在前辈面前乖巧得像个孩子,听到赞美后脸色有些潮红。他与白雪仙女士握手时,看见她一双宁静温柔的眼,她优雅地老去,即使苍老在她脸上留下痕迹,却也能窥见当年名动天下时的风姿。

李聖素也有一双宁静温柔的眼,在于魁致心里,那双眼睛流转的时候,灵动狡黠,但眼底深处依旧是一如既往蔓延开来的淡然。他不由得想到他们老去的样子,他俩在一起搭档唱了二十年的戏,加上先前那些还未遇到对方时的日子,四十多年的光阴就这样在戏里戏外流逝,也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苍老到没法唱戏。他想起聖素之前打趣自己的话:“老于,你瞧瞧自己的头发,再这样下去就跟杨赤一样啦!”

有时候于魁致自嘲自个儿就是个奔波劳碌的命,大部分为了自己热爱了大半辈子的京剧,还有其他琐碎烦人的杂务。但只要搭档两人里另一个过得自在天真,其实也已足够了。

李聖素常常说,有什么好担忧的,既然热爱了那么久,只管一路唱下去,等到唱不下去的那一天,自然各人有各人的缘发。

「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。」

一切结束以后团里的年轻孩子想着相约去维多利亚港看夜景,于魁致摆了摆手:“你们去吧,我送聖素团长回酒店。”几个孩子似乎有些不尽兴,不肯罢休又去缠了缠聖素,她笑了笑,“你们去的时候记得多拍些照片啊,我跟于老师就不去了。”

回酒店时俩人同时坐在后排,车窗摇开,风漏进来,于魁致的外套披在李聖素身上,不用当司机的于魁致看着李聖素有些疲惫的脸。

“聖素——”

“嗯?”

“明天晚上陪你去看夜景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不爱这热闹。”

于魁致没接话,倒是和司机打了个招呼,“师傅,把车窗摇上去一些。”

听说维多利亚港的烟花很好看,但热闹的夜景下热闹的一群人,又有什么意思呢,两个人就足够了,这样子热闹是安稳的,不会被喧闹打扰。


一砚梨花春带雨

清明,公墓上零星点缀着洁白的花朵。

于魁致和李聖素并肩站在梅先生墓前,他看着她低着头,微合的眼睑掩去所有情绪,他知道她在哭。她笑起来的时候是明艳的,笑意布满眼角眉梢,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星辰的璀璨;她哭起来时总是寂寂,用手捂住伤怀和眼泪,偶尔连哭泣也是无声。

一年,李聖素想,老师走了一年。

去年四月她走进灵堂时内心恍惚,有那么几瞬忘记自己身处何方,应做何事。偶尔她抬头,看着照片上老师放大的脸,被白色花朵簇拥着,庄严,又冰冷。但老师明明是慈蔼的,嘴角带着谦和温煦的笑,她终于从恍惚中反应过来,那笑容不会再鲜活地出现在她面前了,他在四月梨花开得正好的时节阖然长逝。

沉默时悲恸郁结在心,钝痛感密密麻麻遍布,不能提,一开口“老师”二字,眼泪开始决堤。李聖素觉着自己从来不是坚强的人,她仅有的坚强和毅力都给了京剧,在感情上常常脆弱得像个孩子。接受采访的时候,她告诉自己要忍住,但不过才说了几句,泪意上涌,于魁致和工作人员走上前来,他拍了拍她以作安慰,示意工作人员带她去休息,便开始接过她因为哽咽没说完的话题继续应付采访。

来到后头休息区,在无人的角落,李聖素终于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,明明告诉自己要忍住的。于魁致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她背对着自己,他知道她在哭,把纸巾递过去以后依旧是无言,只能安抚地拍着她的背。他看着两人身上的黑色,回忆与梅先生相处的点滴,眼睛亦有了湿意。总会有这么一天,在意的人相继离自己而去,心中灌满了在乎,便常常有人世无常之感。

等到李聖素顶着红肿的眼回到灵堂时,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洁白的花,在未曾开言的时刻,她选择开始回忆。她拜师的时候,手里也是捧着一束鲜花,那一天她穿着鹅黄色的裙子,脸上写满了忐忑与紧张。她挺直腰板向梅先生鞠躬,梅先生点头以作回应,她的紧张便在先生认真的回应里渐渐消散,老师是个和蔼的人,她想。仔细回忆拜师仪式,有许多前辈在场,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大多已经作古,自己也渐渐老去。会有新鲜的血液不断注入京剧事业,但她偶尔看着青年演员练功,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时候,自己也是这般年纪,跟着老师们一招一式一唱腔地练功,她不曾觉得忧愁,只觉得很安静。

大半艺术生涯走过,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幸运,前半段有老师引路提携,后半段有搭档保护挡掉许多勾心斗角。偶尔她会因为自己不谙世故而自责,因为这给搭档带来的压力和麻烦也随之增多,后来他说了什么呢,他好像什么都没说,却常常挡在自己跟前。

于魁致看着搭档在墓前怔怔良久,脸上的湿意渐渐褪却,眼里的神伤却依旧,他知道她是想起了旧事。别怕,我还在,他心想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,他揽过她的肩,带着她离开了公墓。

也许总会有那一天,生离或是死别,从前他只觉自己在感情上的淡漠,后来却常常患得患失,他的理智告诉他,那一天终会到来,于是他祈祷,慢一点到来,让他们再彼此相扶久一些。


芙蓉如面柳如眉

七月底的贵阳偶尔会有清爽的风,但闷热还是驱之不去。

李聖素在酒店吃饭的时候看着隔壁桌小孩手上拿着的冰淇淋,又偷偷瞄了于魁致一眼,于魁致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泼冷水:“别想冰淇淋,也别想小蛋糕,晚上就要登台,这又是冷又是甜的,你嗓子吃得消吗。”李聖素不满地撇了撇嘴,赌气把他夹的菜扒在一边。于魁致知道搭档脾气又上来了,也没出声哄,干脆继续往她碗里夹菜,堆得满满的,李聖素见状,屈服,开始动筷。

晚上唱完谢幕后回到后台,李聖素看着于魁致大汗淋漓的鬓边,从化妆台上扯了几张纸巾就开始给他擦,“这么热的天非得西装革履的,脱掉外套就不行么。”于魁致从她手上拿过纸巾,难得笑得腼腆,“穿上西装正式一点嘛,到底是第一次来贵州。”“你穿衬衫难道就不正式了?”“丹梅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,我还给你订了小蛋糕。”李聖素知道他在岔开话题,也没再纠缠下去,再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。

没多久便有人进来寒暄,李聖素在旁边看着于魁致谈笑风生,不禁有些走神,过了好一会儿,察觉有镜头对准了自己,抬眸望过去,发现是于魁致举着手机,化妆室就剩下了他们俩,来寒暄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.

“你拍什么?”她好奇,忍不住带了些嗔意。

“团长今天真美。”他依旧是笑。

“拿来我看看。”于魁致还没来得及递给她,工作人员便进来寻,只得作罢。

在回酒店的车上,李聖素累得有些睁不开眼,慢慢就靠在他肩上小憩。

她常常在陌生的城市都可以安心入眠,可能是因为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他。

于魁致打开手机相册,看着那张照片,照片里李聖素靠在古色古香的摆设前,穿着玄色缀龙凤纹的裙子,微微愣神的样子,察觉那一刻转过身来的样子。

「芙蓉如面柳如眉」他突然想起这句诗。

当年排演《大唐贵妃》的时候,李聖素曾很认真读过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,有一天他走进练功房,看见她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,走近时看见她脸上还没擦干的泪痕。他以为是在剧本的伤怀里还没出来,然后她看着他问了一句,“如果「御宇多年求不得」是来描写马嵬兵变后的唐玄宗呢?”他知道她的意思,御宇多年求不得,也可以是看着贵妃的画像彻夜难眠的玄宗皇帝。但那时候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,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别多想,我们去排练吧。”

于魁致看着身边睡着了的李聖素,有些好笑自己突然想起了陈年往事,他打开微信,发了条仅她可见的朋友圈,就是那张图,配文便是「芙蓉如面柳如眉」。

无论是相遇前还是离别后御宇多年求不得,这么多年她在他心里都是从来未变的芙蓉如面柳如眉。

盛夏虽然炎热,但偶尔又令人安心,仿若清风徐来。

 

但愿连理青葱在

八月底天气依旧干得沥青路冒烟,但北边儿绚烂的霞无论何时都很勾人。

梅大剧院人渐渐多起来,观众席一点一点填满,于魁致扮上戏,坐在化妆间闭目养神。团里的助理过来问他是否妥当了,他习惯性问了句“聖素团长呢?”助理是个年轻的小姑娘,伶俐又讨喜,“团长准备好啦,在门外边练着步呢。”于魁致点点头,站起身来重新理了理扮相。

戏快开锣了。

《帝女花》这出新戏,从敲定到排演,在俩人心里已是很熟悉,但每次演都珍而重之。于魁致在侧台幕布后看着台上的长平公主,惯性想捋髯口,脸下空荡荡的,才想起驸马周世显并无髯口。

鼓点响起,驸马周世显一撩袍子,踏着步子迎出去。

「帝女花 长伴有情郎」

唱完《香夭》幕布拉起的时候,于魁致留意到李聖素的眼角沾湿,助理在旁边递水递帕子的时候也是眼泪汪汪,他想起当初陪勝素去看粤剧《帝女花》的时候,她在观众席也是这样眼角沾湿,眼睛亮晶晶的。往往这些时候他都会选择沉默,前面有台阶,他自然而然扶着她的手,看着她的裙裾摇曳。

周世显和长平公主双双临泉壤。

于魁致还在李聖素身边,会走得很长久。

在回程的车上,李聖素坐在副驾驶,一边看着手机里助理发过来的演出照片,一边抬头看路说“下个路口记得左拐”。她看着于魁致坐在驾驶座上专心致志地打着方向盘,路灯的光不时斑驳地打在他脸上。

“你膝盖还好吧?”帝女花这场戏跪下的时候也不少。

“没事,老毛病了。”于魁致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方向盘上。

“回去记得抹点药。用上次从香港带回来的那瓶儿。”

“行,”——“你如果累了先躺会儿,到了我喊你。”

“你认得路?”车内沉默良久,李聖素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夜色温柔至极,车里CD咿咿呀呀放着唱腔的录音,在脑海里转。

「双树含樟傍玉楼,千年合抱未曾休

但愿连理青葱在,不向人间露白头」


花好月圆人长久

她最近有点懊恼,这个懊恼程度说轻不轻,他用小蛋糕来哄她,她都没有消气,反而拒绝投喂。

起因说起来也有些荒谬。

八月份录制戏码头,走台的时候她穿了一身卡其色的长裙,原是图凉快省事才找的宽松款,没想到有些八卦记者和小粉丝开始琢磨她是不是高龄怀孕,还翻出之前的商演照片若有其事说她小腹凸起,可那明明是因为自己吃撑了!她一边觉得空穴来风着实可笑,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又胖了。以至于好几天都闷闷不乐,不肯吃太多东西,任凭搭档各种请客火锅小蛋糕诱惑,她都没有理。

他只得安慰她,只是小道消息乱传而已,人们都有猎奇心理,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们就兴致索然了。看她依旧有恼意,一下子福至心灵灵机一动动若脱兔再补上一句“你没有胖,好看着呢”。果然搭档立马有了笑意,轻轻软软靠在他肩上,嘟嘟囔囔说了句想吃小蛋糕。

但吃完小蛋糕,又见她突然失落起来,他有些摸不着头脑,轻声问她怎么了,是小蛋糕不好吃?她往他这边靠了靠,声音很小,依稀听到她在说,“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,会怎么样?”他心里的愧疚就随着她这句话蔓延,险些把他逼出泪来,又是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的过去。他看着她泫然欲泣,轻轻搂过她,有你就够了,现在就很好。她往他心上的位置靠了靠,毛茸茸的小卷发不小心蹭过他的脖子,有些酥痒。

我没有后悔过,你别自责。她瓮声瓮气说完这句话,又开始环住他的腰。

我也没有后悔过,只是还是会心疼你。他心里想,却没有说出来,只是把她搂紧了一点。

收到华侨部的演出邀请时,她的高兴已可以用喜笑颜开欢呼雀跃来形容,连带着起床气都减弱不少,好几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。连带着他这几天哄人次数急剧下降,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哉游哉。

难得今天看见她在镜子前发呆,床上摆了好几套旗袍,看脸色怕是要晴转多云,哄不好一不小心就成暴风雨。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原则,他故作轻快地问了一句“今天吃什么呀,我请搭档下馆子去。”没想到却点燃了炸药桶。

“吃什么吃!有什么好吃的!我那些旗袍都没几件穿得下了!你不是说我没有胖嘛你就是在骗我!演出我穿什么啊!现在减肥根本就来不及了!都怪你总让我吃小蛋糕!”她一串话吼出来,心里还是没解气,转过身背对着他生闷气。他看这阵仗心想幸好不是啥大事,连忙过去说了一箩筐好话,围绕着你没有胖你在我心里最美的中心思想,终于把她哄得气消了一大半。又接着说,你那些旗袍穿了好几年了,我们明天去买新的,多买几套,量身定做,保管演出的时候像天仙下凡。她被他逗笑了,这才有了笑意,把旗袍收了起来。

等到正式收拾行李的时候,她向来不拘小节大大咧咧,这项工作就落到了细心的他身上。她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看他往行李箱里塞厚衣服,“那边没这么热吧,您带这么多厚衣服是想热死我重新找一个搭档?”他不置可否,手上收拾的动作却没有停,“我可是查了天气预报,那边比国内冷多了,不好好预备着你到时候感冒生病遭罪的可是你。”她知道他老干部爱唠叨的脾气,难得心情好也就没反驳。

只是等到了国外,那个阳光明媚啊,那个风和日丽啊,那个骄阳灿烂啊,是挺好的,如果自己没有穿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的话。她气不打一处来,本来时差就没倒好,一个眼刀过去,看见他笑得讪讪,碍于有其他人在场也就忍了。没想到忙完已是大半夜,她早已撑不住睡下,哪还想到要和搭档算账这回事。连续几天演出游玩下来,她已快忘了这件事,偶尔因为太热想起来又有其他人在旁边不好发作,只好给他几个冷脸。

这一日演出前,她看见搭档在镜子前摆弄些什么,他转过来她就看到了他的口袋巾,跟自己旗袍花色一模一样,今天穿了那件紫色繁花,这花色放他胸前,倒让她忍俊不禁。“我就说之前去买旗袍的时候你在跟师傅鬼鬼祟祟说些什么,原来是这样啊。”这件紫色繁花原本自己没打算买,他说你穿艳丽的好看,压得住,衬肤色,她这才半信半疑买下来。看见他难得老脸一红,几日前的气消了大半,算了原谅他吧,反正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大度的女孩子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,内心一沾沾自喜,脸上的笑意越发浓,快要溢出来的愉悦让她的妆容更加明媚几分。

中秋节的时候他们正在大巴车上,赶往另一个城市,前一夜的联欢让她有些倦意,窗外的阳光又柔和极了,更加重了她的困意。他看着她的小脑袋在身边一搭一搭地抬起又落下,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“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”,她凭着仅存的几分清醒,“有其他人在呢。”“没事,我们坐在第一排,他们看不见的,你好好睡。”说完他便感觉肩上一重,怕阳光刺眼,又把帘子拉了拉。

睡意朦胧的时候,她想起了昨晚,他们吃完月饼,在酒店的阳台上看月亮。静谧的月光下,她靠在他怀里,偶尔给他指一指一两颗星星。即使在异国他乡,她也觉得很满足。

花好月圆,他亦在身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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